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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题活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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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春秋遂园] 一 严师

来源:苏州大学附属儿童医院    发布时期:2018年03月06日

春秋遂园

本栏目“春秋遂园”是对“听前辈讲故事”的继承和发扬,在上一栏目的基础上,我们拓宽范围,延展内涵,不仅可以前辈讲自己的故事,也可以前辈讲别人的故事,自己讲前辈的故事等。旨在感受不同年代的人文特征和时代风貌。每一个儿院人都可以参与进来,成为故事的讲述者和经历者,儿院的历史和未来由儿院每一位主人翁重塑和创造。

 

严师

 

口述:严文华  整理:杜鹏伟 葛凌燕 钱丽萍

 

管仲云:一年之计,莫如树谷;十年之计,莫如树木;终身之计,莫如树人。不论何时,教学都是发展的基础,是创新的动力,是传承的希望。严文华主任医师为我们聊聊他的老师蒋百康,以及那个时代令人敬仰和回味的带教故事。

 

去宿舍“查房”病史纠错别字

教研资料写进教科书至今未改

 

严文华曾任我院大内科主任,儿科学、小儿内科教研室主任,心内科主任;现任博士生导师,他的老师蒋百康教授1950年毕业于上海第一医学院,毕业后在苏州市博习医院工作(附一院前身),1959年调入苏州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,1979年任儿内科主任。

在严文华的记忆里,蒋百康老师是个高标准、严要求的人,工作非常敬业,查房、写病史等都十分细致,对患儿极有耐心。他总是轻声细语,从不说一番令人难以明白的医嘱,而是详细地、带有启发性地跟患儿及家长交流。那个时代,病人都很尊敬医生,医患关系融洽。蒋百康教授从来不怠慢每一位患儿,反而对自己的要求精益求精。孩子的病情特征就是变化快,更需要认真的观察和彻底的沟通,这也对自己的医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。

对学生,他在生活上关怀有加,但在工作上却是严格要求。他出身书香门第,家学渊源,写得一手好字,病史更是写得工工整整。因此,当看到学生潦草的病史时,他常常哭笑不得,反问学生自己可看得懂?严文华还说起了一件印象深刻的趣事。当初,他们一群刚毕业的小医生有许多担任住院总医师,为了方便医院就给安排了宿舍。蒋百康教授偶尔会过来“查房”,暗地里看一看小医生们晚上有没有不在宿舍。有次,蒋百康教授突然问严文华:“严医生,你昨天不在?”倒是把严文华吓了一跳,心里直纳闷:你怎么会知道!

蒋百康教授在带教的过程中言传身教,也特别细心,不放过学生们细微的错误。比如病史上出现了错别字,他也郑重其事地指出来,因为医学需要严谨的态度,可能一字之差就谬之千里。但同时,蒋百康教授亦是个温和宽厚的人。对于小医生犯的错误,他并不会当众责备,一般都是私下指出,让学生们能够认识到错在哪里、意识到改正就好。在十年文革期间,因各种原因,也曾有些医务人员对他产生过误解,甚至出言不逊,但他从来没有过怨言,也没有责怪过他们。

除了教学,蒋百康教授还承担着重要的科研工作。当时蒋百康主任也在省里面担任主要职务,他任职省儿科心血管主任委员,曾获得过江苏省科研二等奖,拥有许多科研成果。有些科研成果,已经作为教研资料写进了教科书,至今没有更改过。

当然,蒋百康主任不但在教学、科研方面多有建树,医术更是精湛,在整个医院都有口皆碑。他见识多广,又极爱看书,一有机会就去外地开会、交流,想要了解更先进的医学知识。因此,如果医院有什么疑难杂症出现,大家第一时间都会想到他,一定要拉他过来“把把关”。那时候,医院条件比较艰苦,也没有太多的经费用以外出学习,许多时候他只好挤出一部分科研费用去学习交流。但他从不言苦,一心都扑在医学上,几十年如一日地为医院的儿科心血管研发而奋斗。

严文华感叹说,蒋百康老师知识广博,学术精湛。如果要说有缺陷的话,那就是一点不足,他在生活料理方面有些不足,全靠其夫人打理。而他自己,从不在意那些吃穿住行,所有心思都花在了自己最热爱的医学事业上。

可能,正是由于太过专注医学发展,而对自己的身体有所忽视,蒋百康教授晚年突然脑中风,意识不清,有长达四五年的时间只能躺在床上,直到2007年辞世。就算是以前朝夕相处的弟子们去看望他,他也一点都记不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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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严格的临床带教是儿科

教学是长期难计量的过程

 

早在严文华主任上学的时候,苏州医学院就流传着一句话:最认真的带教临床实习是儿科。那会儿,他们一群学生还年轻,有时候不免想清闲,遇到上实习课时就会躲懒。但是,其他科室上课时他们还能找到一两次机会逃课,但唯独儿科是绝对不允许的。因为在儿科实习,逃一次课不亚于“过五关斩六将”。老师先要一个个点名、哪个都逃不过去,然后还需要一对一地教导修改病史,若是发现问题,老师就当场指导如何修改。儿科的带教老师都是名医,如张瑞宣、张卫东等。他们十分严谨,严格按照脱产带教的方式来教学。据严文华回忆,当时还要小考核、见习提问当场回答按标准打分,真是一丁点儿偷懒的机会都没有。

后来到了医院,严文华发现,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。因那时候刚恢复高考不久,严文华分配进医院的时候,医院正在青黄不接的阶段。由于长年没有新鲜血液,整个医院都处在超负荷的状态。虽然,医院的原始骨干们仍兢兢业业地坚守在岗位上,可他们毕竟都到五六十岁人,精力上的消退是不可避免的。但即使如此,为了维护医院正常运转,他们还是坚持天天上班,三天值一个夜班。所以,当严文华这一批“小医生”到来的时候,医院非常重视。

当时,医院里主要是朱杏民主任、蒋百康主任担任教学工作。严文华一进医院,就被分配到了内科,正是蒋百康老师负责的科室,要求严格自不必说。而且,那时候的工作极其繁忙,像严文华这样的新职工,上班第三天就去上门诊,一上就是半年。但是,工作虽多,医院对医疗质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。如陈务民、何馥珍、彭大恩、蒋百康等名医都很注重患儿,从不因为工作忙、压力大,就对门诊、夜班因懈怠而打折扣。也正是因为这些前辈们以身作则的作风、精益求精的态度,感染了一个又一个晚辈,令他们在紧张而充实的日子里慢慢成长,终成下一代的中流砥柱。

在回忆那段忙碌的日子时,严文华说了一句“十年教学、十年成材”。或许,当年尚且年轻的他还不能充分了解带教的意义,而三十五年后的他,却早已了然于胸。他说,医学的教学非常重要,它需要至少十年才能成形。本科的五年是学知识、打基础,过后临床教学的五年更是至关重要。在临床的过程中,有很多病人的情况是书本中难以预料的,这就要求有认真负责的老师,悉心地教导小医生,告诉他们正确的医疗规范,以及经验的传授。

如今,儿科的发展方兴未艾,这其中既有历史原因也有大环境的问题。在1999年被取消儿科专业后,儿科医生出现了一定时间的断层。虽然,我院一直致力于儿科发展,但儿科医生的紧缺仍是现实困境。在没有新人加入的那段时间,儿科医生一天手写数十份病史,还有门诊、夜班连环倒班,病房那头也要帮忙,对发展教学有心无力。而到了现在,儿科紧缺的现象稍有缓解,但整个社会氛围都却显浮躁,有些年轻人不免被影响到,只想当那朵最耀眼的鲜花,而不肯当付出的绿叶。

可是,医学教学,本质上就是一种付出和奉献。它需要有一种投入、甘当绿叶的精神,将老师的理论、观念甚至习惯,在潜移默化中传授给弟子。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,也是难以计量的过程,甚至还可能是一个无用功的过程。

但如果少了这种沉下去的态度,少了为传承而奉献的决心,那教学不过是一纸空谈,临床、科研也像是建设在沙子上的城堡,不再牢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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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缘儿院 竟因儿时常生病

服从分配 一干就是35年

 

严文华与儿院有缘。在他六岁的时候,他突然生病,但因母亲工作忙,一直未能就医。直到他连续发烧了一个星期,母亲才怀疑是伤寒,急匆匆地送他进了苏州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。当时,负责的医生正好是朱杏民主任,而蒋百康的夫人则负责护理。

后来,严文华主任1977年参加高考,考入了苏州医学院临床医学系。1982年12月本科毕业,分配到儿童医院。因为他苏州人,又是男生,就被我们儿院选中,一干就是三十五年。

说起当年进入医院的原因,严文华坦言说是服从分配,大概在他们那个年代,能够为国家效力就是最大的殊荣。当时,跟他一起进入儿院的小医生共有八人,但时过境迁,那群小伙伴有的出国深造、有的照顾夫妻关系回老家,还有的干脆转行了,剩下的,也只有刘继贤、孙庆林和严文华,他们三人算得上“土生土长”的儿院人。

而他们那一届医学系120个人中,只有他和上海的一位同学留在了儿科。当谈及其他同学都在内科、外科,妇产科,麻醉科,五官科等临床科室时,严文华主任说,他从没有过眼红、攀比的念头。因为,干一行爱一行,他沉浸儿科多年,早已非常热爱。

当问及他对新员工有什么样的寄语时,严文华想了一会儿,才说:当年,他们本科的老师寄语的话,让他们为党和人民奉献30年。所以,他也希望,这群新人也能为儿童医院奉献30年。

这并不是一种要求,而是一种期待。他希望所有的年轻人都能有担当意识,不要把得失利益看得太重。在争先评优的同时,也要将大量的精力放在临床技能的培养上。并且,因为我们是儿童医院,对儿童的情感投入不可或缺,需要多一分温暖,加一分关爱。毕竟,医学之本,还在于医术、也在于仁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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